拥有炫酷装甲和冰冻武器的急冻人,是蝙蝠侠最伟大的对手之一。这个人气反派备受喜爱,也要归功于他的起源故事。身为顶尖低温学家,他的目的不是毁天灭地统治世界,仅仅是想挽救身患癌症的爱妻。因此他冷冻了妻子的身体,苦苦研究治疗方法,但愿以后能够重新唤醒她。
急冻人第一次在DC漫画出场是在1959年。巧的是,在同一年,低温技术已经开始用于临床手术。有时天马行空的想象,真的会照进现实。
在泰国,一个因病去世的2岁女孩,被疼爱她的家人送去做了人体冷冻,想要等到科技更加发达时候再解冻复活。但这一出于爱的举动,却惊动了世界,引发了种种质疑。
《冻结的希望》
这部纪录片从2015年开拍,耗时4年完成。凭借精良制作荣获业内多项大奖,还曾取得了冲击奥斯卡的资格。9月15日它刚刚在B站和Netflix同步播出,终于可以看了!
影片聚焦的科学世家,会让很多人都觉得羡慕。夫妻二人都是医学工程师,高薪高学历。他们经营着一家激光厂,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。被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名叫马特里克斯(Matrix),翻译过来就是矩阵的意思。小马名如其人,在父母的熏陶下,从小就对科学充满了好奇和热情。等到他成长为少年,家里添了新成员,小马心心念念的妹妹爱因兹降生了。
爱因兹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纯真的笑容能让所有人融化,是全家的掌上明珠。在生活最幸福美满的时候,老天却和他们开起玩笑。还没学会说话,爱因兹就患上了成室管膜细胞瘤。这种脑瘤非常致命,检查结果相当于直接给她下了死亡判决书。家人不愿就这样放弃,想法设法要为她争取一线生机。一边爱因兹接受着现有的医学治疗。10次手术、12次化疗,20多次放疗。毛茸茸的小脑袋上已分布着一道道刀口。另一边爱因兹的父亲呕心沥血,为爱女探索着新的技术。他泡在朱拉隆功大学(泰国的清华北大)实验室,不断地在女儿的癌细胞上做着测试。
攻克癌症,是全人类都在试图征服,却无法跨越的难关。短短数百天里,光凭他一己之力,怎可能有所突破?但作为科学工作者,他始终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,一切只是时间问题。女儿显然已经时日不多,那就想办法延长她等待有效治疗的期限。顺着这个思路,他决定给女儿做人体冷冻。
低温出“奇迹”这一点,爱因兹的父亲在童年就曾领略过。有一次鱼缸的氧气泵坏了,金鱼都已翻白肚。他的母亲让他把金鱼浸到冰里降温,其中有一大半都被抢救了回来。所以他觉得人体冷冻这个方法可行,又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做通了妻子的工作。于是就有了这个通常在科幻片才能看到的一幕。父亲和母亲坐在手术室外录下视频,留给或将在几百年后获得新生的女儿。
离3岁生日不到1个月的时候,爱因兹去世了。她的遗体先在泰国进行初步处理,然后运往美国阿尔科生命延续基金会进入冷冻的流程。面对存放爱因兹身体的冰冷铬罐,她的父母和哥哥都热泪盈眶,完成了对她告别和祝福。爱因兹成了世界上最年轻的冷冻患者。
此事一出,不免引起国内国外一片哗然。众所周知,泰国是一个全民信佛的国家,信仰佛教的人口比例高达95%,剃度仪式,短期出家是泰国长久以来的习俗之一。每个成年男子不分高低贵贱,一生中都要出家一次,为的是感恩父母,修身养性,是人生必经的一件大事。爱因兹一家也是佛教徒,在爱因兹死后请法师办法会。长大后的哥哥也出家当了一段时间和尚,静心思考,替父母和妹妹祈福。
佛教讲究因果轮回,善恶终有报,生死循环不止。但封存爱因兹肉体的做法,在广大信徒眼中是禁锢灵魂,使之不能转世投胎的行为,有悖于佛教的教义。带有唯心主义和形而上观的佛教,会认为无形的灵比有形的肉重要。灰身灭智,四大皆空更是极高的境界。正如《金刚经》中所言:“应无所住,而生其心。“放下对物质的贪恋和心中的执念,才能寻得真正的安宁。
生老病死,人之常情。即使抛开宗教和文化差异,“逝者已矣,生者如斯”也无疑是世人的传统观念。如果打破这个自然规律,那么起死回生往往会伴随着代价。这一点在中西方的影视作品中均有体现。
举个例子,美剧《灵指神探》的男主有通过触碰就能复活生命的金手指。但复活时间不得超过1分钟,否则就会葬送其他无辜的生命,取而代之维持万物平衡。一般人失去至亲所爱,虽说做不到像庄周丧妻时那样鼓盆而歌。但至少懂得节哀顺变,一切随缘的道理。爱因兹一家却不需要断舍离来解脱。哪怕所有事物终将消逝,他们偏要用伤痛来提醒自己,顽强地抵御时间无情的冲刷。这是他们铭记亲人的方式。只有这样,爱因兹才会在他们内心活得真切。
科学和宗教,物质和精神对于人来说不一定是二元对立的,也可以彼此交互影响。爱因兹一家既可以在寄希望于先进技术,也可以在行善积德中获得慰藉。
其实从器官组织转运和移植起,人体冷冻技术在几十年间逐渐走近了我们的生活。当今社会人们对遗体捐献接受度有所提高,但谈及人体冷冻,不少人还是比较排斥。伦理道德,商业利益、相关法律和科学研究各个方面,都存在仍需解决的争议和问题。不过它还是得到了一些业内学者的支持和好莱坞明星的认可。歌坛的侃爷、布兰妮,影坛的刘玉玲,以及美国名媛希尔顿都表示将来要做人体冷冻。
它的原理不难理解。人的遗体会被放入-196摄氏度的液氮环境中。在这个温度下,细胞的新陈代谢无限趋近于停止。就算过去几十年,几百年,细胞结构依旧能保持完好,给生命的重启提供了先前条件。听起来简单,实际操作起来要复杂得多。虽然冷冻专家们应对的是死人,却也要像急诊室医生那样分秒必争。患者心脏停跳后必须第一时间进行心肺支持,维持生理活性。最好在60秒之内就进入降温流程,注射抗凝,抗氧化药物,保证大脑的供血和供氧。接着开始灌流手术。人体内血液和水分被置换为冷冻保护剂,以防低温下结成的冰晶损伤细胞内壁。然后才是最后均匀的降温,迎接一场漫长的休眠。
现代医学目前只能做到这一步,这仅仅是整个进程的一半还不到。究竟如何复活?复活之后的生命状态又是什么样?这些都尚不得知。但可以确定的是,大脑是复活的重中之重。就好比一台存有关键信息的电脑,保住了主机,其他零件和设备都可以后配。像爱因兹,还有中国首例冷冻人,《三体》的编审杜虹在内的绝大多数冷冻患者,在美国阿尔科冷冻机构做的都是脑冷冻,而非全身冷冻。
美国科学家在研究中,成功将一只兔子的大脑进行了完好的冷冻和解冻。爱因兹的哥哥由此看到了妹妹苏醒的曙光。然而亲身去加州实验室参观拜访后,他既大开眼界,又甚是失落。原来以现有技术来看,人重生且大脑保有原本记忆的成功率仅为0.1%。这个科学青年不禁重新审视起重生的意义。就连人体冷冻领域最权威的专家,也总会陷入沉思。自己穷尽一生所打拼的事业,最终到底是南柯一梦还是的确可行?纵使希望渺茫,世界范围的医师学者,科研人员仍在为之不懈努力。
除了起步最早的美国阿尔科机构,中国的银丰生命科学研究院也在先驱的行列中。爱因兹的父亲对科技的发展坚信不移。他之所以选择冷冻女儿,不是妄想在有生之年与她重逢。而是想为她创造活着的机会,让她也能够拥有生活的决定权。
这份深沉而厚重的父爱,让叔想起诺兰的《星际穿越》。宇航员父亲从第五维给女儿传递坐标讯息,构成宿命的闭环。而狄兰·托马斯的诗被一次次地念起,几乎成了一种人生信条: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,怒斥吧,怒斥,怒斥那光的消逝。爱的力量超越了生死。
也许有朝一日,它真的会带领我们冲破时间和空间界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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